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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生靈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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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生靈枝

魔剎沈著眼皮半晌沒有出聲,他直勾勾地盯住柳石淩。

柳石淩擁有了藤木之靈的力量支撐,鼓起勇氣,她擡起手,身上的半仙之力也隨之聚集,她做出攻勢,直面方慶。

方慶微微瞇起眼睛,動了動嘴唇,聲音極輕道:“有趣……”

柳石淩可以肯定面前的魔剎因為她顯現的半仙之力變得謹慎,她繃緊的神經終於稍微放松了一點,餘光註意到另一旁仍躺在地上的白河。

白河的臉色不太好,額上似乎蒙上了一層黑影,他用手捂住胸口,時而輕咳,白衣上沾染的紅色血跡看著觸目驚心。

柳石淩吞咽口水,她擰起眉,將湧出力量匯聚於掌心。不能再拖下去,她望著方慶,感受手中的半仙之力,朝方慶攻去。

方慶仍在原地未動,他的瞳孔中倒映出包裹仙力的柳石淩身影,對方的雙掌將要擊中身體之時,他半闔眼皮,伸出掌心接下直擊而來的一招。

方慶嘴角一勾,忽然閉上了眼睛,腦袋垂下,整個身體朝柳石淩倒去。

柳石淩只感覺半仙之力未觸及實處,眼前的方慶卻變了副模樣,她措手不及楞了片刻,接住方慶才意識到魔剎已離開他的身體。

柳石淩半托住方慶,立即朝周邊看去,發現地上的陰陽鏡發出紫光,院子因雙方力量對抗變得亂糟糟一片,除此之外,沒有其他異樣。

她松了口氣,放下方慶,顧不得其他,心中掛念白河傷勢,連忙跑到他身旁,蹲下身子道:“白河,你怎麽樣了?”

白河為了控制體內封印意識變得混沌,無法分出心神註意柳石淩的情況,此時聽見柳石淩的聲音,內心對她的擔憂這才放下,艱難地回道:“我還好,魔剎……”

他還未說完,忽地感覺身上一沈,朦朧視線中,模糊看見柳石淩躺倒在他身上,白河神色凝滯,腦袋頓時空白一片,一顆心往下沈墜。

過了一會,他伸手朝柳石淩探了探鼻息,仔細確認過她的呼吸,才松了口氣,心臟跳動不停,竟比自己死而後生還要慶幸。

他抱住柳石淩的肩膀,眸光註視著閉上眼睛的柳石淩,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。

白河說不清他此時此刻的心情,若是柳石淩因魔剎而失去性命,他或許會無心再壓制體內的封印,顧不得後果拿命一博。

白河苦笑一聲,內心不知是喜是憂,幹脆什麽也不想,靜靜地躺在地上。疲憊與傷勢讓他終於斷了意識,陷入昏睡。

-

鳴幽山石澗淵上,一團黑氣破空顯現,黑氣之下,半跪著一道灰影,灰影面前還躺著一具面目模糊的妖物本體。

“魔剎尊上!”灰影拜道,瞥了一眼早前派出的妖物,此時已然變成屍體。

“兀鷲,此事你做得不錯。”黑氣裏傳來聲音,“計劃繼續進行。”

“是!”兀鷲垂眸,轉了轉眼珠道,“那虬枝……”

“你自行回收。另外,暫且回避他們,不要正面沖突。”

“為何?”兀鷲不解道,“他們如今傷重,正是……”

“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!”黑氣扭曲起來,語氣暴戾。

兀鷲抿著唇,道:“是。”他再擡眼時,半空中的黑氣已經消散無蹤,他站起身,踢掉腳下沒有利用價值的屍體,俯瞰山下,神色不清。

-

柳石淩醒來時,感覺渾身酸痛,她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。昏倒前的記憶翻湧上來,想起白日裏發生的事,心跳加快,後知後覺感到害怕。

“柳柳,你醒啦?”

熟悉的聲音讓柳石淩回過神來,她坐起身看見小玉,立即喊道:“小玉!你沒事罷?白河還有星昴如何了?”

小玉笑了笑,道:“大家都沒事。柳柳,還是多虧了你呢!魔剎已經從方慶體內離去,星昴他恢覆了部分靈力,先去廣場安撫村民,白河在另一間屋子裏休息。”

二人去到隔壁屋內,只見一左一右兩張床上分別躺著白河和方慶。

柳石淩上前一一看過,確定白河沒事,稍稍放了心。不過另一邊的方慶狀態並不好,面上隱隱蓋著一層黑氣,是沾染魔氣的癥狀,小玉施展過清心咒暫時緩解。

柳石淩低低嘆息,但好在方慶保下一命,總算沒有不可回轉的餘地。

二人坐在桌邊,忽聽見外面有動靜,聽上去像是風吹衣擺傳出獵獵響聲,又有落地的聲音。

“星昴?”小玉猶疑道,隨即微微皺眉,她感知到的是一股陌生的氣息,來者不是星昴。

柳石淩察覺什麽站起身,手指放到唇邊對小玉噓聲,兩人安靜下來,她帶著小玉悄聲走到門邊,探出頭向外張望。

“柳柳,是誰?”小玉壓低聲音問道。

柳石淩閉起一只眼睛,右眼從殘破不堪的門上裂縫中朝外看去,天色昏暗,她只能勉強看見院中確實有一道暗色身影,但卻看不清到底是什麽人。

若是此時出現妖物或是來者不善,她們根本沒有對抗的能力。

柳石淩咬了咬牙,扭頭對小玉道:“小玉,你恢覆得如何?”

小玉眨了下眼睛,道:“有一半了,不過今日沒法再用秘術。”

柳石淩呼出一口氣,道:“我知道了,你待在屋裏,我出去看看。若是有什麽事,你便趕緊去找星昴道長。”

小玉看著柳石淩,感覺她似乎和從前稍有不同,但又不知到底哪裏有了變化,她點了點頭。

柳石淩讓小玉退後藏在門後,她半開門走了出去,天已暗下,遠遠的還能看見村裏彌漫的灰煙,不過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。

柳石淩顧不得其他,才出了門,夜裏那道暗影一動,仿佛察覺到她,柳石淩屏住呼吸,緊張地望去,沒多久視線中出現人影輪廓。

借著半敞開的門透出的微弱燭光,柳石淩微微瞪大了眼睛,看清來人的面貌。

小玉躲在門後一直註意著外面的動靜,過了一會,忽地響起柳石淩的叫聲,她身軀一動,忘了柳石淩的話,心中擔心她出事,閃身快速沖出門去。

小玉才到門口便停住了腳步,她楞在原地,眼前是柳石淩抱住一個人影的畫面,她眨了下眼睛,不明所以。

然後小玉聽見柳石淩的聲音:“師傅!真的是你!”

小玉更加驚訝了,她撓了撓腦袋,這場景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,來人是柳石淩的師傅?她想了想,腦海裏好像確實有關於柳石淩說起過她曾有師傅的記憶。

“小玉,你快來。”她回過神對上柳石淩轉身投來的視線,“我介紹一下。”

柳石淩和她的師傅走上前來,小玉朝那人看去,只見來人看上去也很年輕,一身暗紅色的衣衫,倒像是柳石淩的姐姐,不過以她敏銳的感知,這個人很厲害。

柳石淩拉過小玉,對師傅道:“師傅,她叫小玉。”

小玉微微頷首,聽到柳石淩師傅道:“小淩的朋友,不錯,一樣可愛。”對方打量了她一眼,又道,“我叫譚鸞,只是個居無定所四處游歷的人。你不用拘謹,我這人很好相處,小淩最清楚了。”

柳石淩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譚鸞,再次見面她還是老樣子,笑著搖頭道:“小玉,我師傅便是如此,你同她相處幾日就知道了。”

小玉雖然仍然有點不明白,不過這位師傅的氣息聞上去並不排斥,當下點了點頭。

幾人回到屋內,柳石淩腦海中的困惑還未得到解答,終於問出口:“師傅,你怎麽會到這裏?而且……”她指了指外面,眼下灰煙還未全部散去,普通人可沒那麽容易進入村子。

譚鸞知道柳石淩疑惑什麽,她同樣好奇柳石淩為何不在臨江城,反而出現在這麽個詭異村子裏。會在此處見到她,她同樣感到意外。

譚鸞進屋時便註意到屋內躺著的兩人,察覺到村子的異樣,聽到柳石淩的疑問,想想是時候告知她一些事情。

她在柳石淩年幼時教導過一些拳腳功夫,長大後寥寥見面,還從未對她提起過她的真正來歷。

“小淩,你或許猜到了,師傅我啊,比你想象的厲害許多。”她道,“也是機緣巧合,我近日輾轉此地,發覺異樣便來看看。”

柳石淩睜大了眼不敢置信,但心中猜到幾分,斷斷續續道:“師傅你莫非……莫非也是修仙之人?”

“哦?一段時日未見,小淩你的見識增長不少,可以這樣理解。”譚鸞頓了頓道,“不如說說你罷,怎會在此?村裏異樣又知之多少?”

柳石淩震驚之餘,將她因兄長淩宇之事一路求仙至白雲山,結識白河、小玉等人的事全都簡單說來,然後又將妖族以及遇見魔剎的前因後果解釋清楚,道:“師傅,就是這樣。”

譚鸞沒想到在她沒回臨江城去看望柳石淩的這段日子裏,竟然發生了許多事,不禁發出感慨:“既然如此,你母親父親都已仙逝,淩家不待也罷。至於魔剎一事確實棘手,還是該深思熟慮,不可輕舉妄動。”

柳石淩點點頭,又道:“師傅,你都來了,不如同我們多待幾日,正好也見見我的朋友。”

譚鸞還想說什麽,忽然感知到異狀站起身,道:“你們好好在這,我很快回來。”說罷,一個閃身消失於房內。

小玉快速眨了下眼皮,除母親之外,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般快速的身法,幾乎沒讓她感知到身影已離去。

“柳柳,你的師傅好厲害啊。”她感嘆道。

柳石淩呆楞了片刻,記憶之中跟隨譚鸞練功時,只覺得自己的師傅不靠譜,從未發覺原來她竟是深藏不露。

“我也這麽覺得……”她喃喃道。

她們在房裏等了一段時間,譚鸞沒有回來,柳石淩感到焦急,站在門口張望,耳朵隱約聽到某種聲音。

她沒有回頭,忙道:“小玉,你有聽見聲音嗎?好像是……是後山那邊傳來的。”

小玉湊到門旁,二人仔細聽了一會,她道:“是有聲音,聽著像、像打鬥聲!”

柳石淩心下一跳,想起什麽,道:“遭了,古木虬枝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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